农者的初心李明攀的缘法

  你不认识李明攀，这很正常。人们关注股票，关注就业率，关注明星八卦，但很少有人关注每天都要吃的粮食，更不会关注种粮食的人。

  海子说：从明天起，关心粮食和蔬菜。对于诗人来说，粮食和大自然都是上天的馈赠，是生命之本，也是灵感之源。

  有一群人从事农业之中的“有机农业”，推崇自然农法，不打化肥、不打农药，让农作物自然生长，动物吃剩下的才是留给人类的。

  60多岁的“歌神”张学友还在开演唱会，一头黑发；但40出头的李明攀头发都快白光了。精瘦的脸上满是沟壑，这是从事农业的代价。

  他16岁考上华中科技大学，是当时的神童。和他类似的、同时代的的天才少年，有人在做“中国的苹果手机”，有人创办了中国最大的搜索引擎百度，有人创办了最大的电子商城京东。

  但是，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，他得了“溃疡性直肠炎”，全国最好的中医告诉李明攀的父母：

  李明攀放下“手机芯片”这样的高科技工作，放下“天才少年”的称号，一头扎入了农田。他万万没想到，土地虽然救活了自己的命，但是他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。

  我见到李明攀的时候，他穿着一身“藏蓝色”的T恤，沙哑着嗓子做直播。因为天气热，汗渍打湿了前胸后背，远远看去，李明攀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“中国农民”。

  而实际上，2023年是李明攀当“中国农民”的第14个年头。也是2023年，李明攀刚刚当选湖北省人大代表。还是2023年，公司忽然吸引了很多“不为金钱”、“为了情怀”的211、985大学生。

  2012年夏天，是李明攀在湖北龙感湖畔当“中国农民”的第4个年头。他已经负债上百万，妻子也在和他闹离婚：“再干农业，就离婚吧。”

  李明攀是铁了心要做农业。除了李明攀自己以外，不知道是啥东西在支撑着他。是因为健康的粮食，最终救了他一命，让他治好了肠炎吗？是因为他在庄稼地里找到了内心的宁静，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吗？

  得知李明攀的困难后，一名神秘的有缘人，斥资30万购买了李明攀种下的“有机粮食”。这些粮食，可能够一个成年人吃个上千年的。当然，有缘人并不是自己吃，他买了之后，指定李明攀把这一大堆粮食都捐赠给杭州法喜寺。

  李明攀在湖北黄梅包了辆大卡车，开了13个多小时，一路开到了法喜寺。寺里的佛印法师、道慈法师看到这么多粮食吓了一跳。

  3万斤黄花粘、2万斤宝农稻，还有4000斤红米、2000斤黑米，1000斤黄豆和800多斤红薯、南瓜……足足有29吨粮食。

  法喜寺的80多位僧人，怎会是吃完这29吨粮食呀！后来，这些粮食成为许多法喜寺游客、居士的“斋饭”。

  这名有缘人（或者是法喜寺居士）的无心之举，帮了李明攀。慢慢的变多的游客开始知道李明攀，慢慢的变多的新闻媒体报道李明攀，李明攀滞销的粮食开始陆续畅销，李明攀的农场开始从湖北走向全国，开始从1个变成10多个。

  10年之后，李明攀在公司14周年庆的活动上做分享，他并没有提及这段往事，只用6个字“困难就不说了”一带而过。

  回首这14年，前四年，李明攀拯救了自己的身体；后10年，李明攀盘活了自己的农业，那个一个人的农场变成了今天100多号人的“谦益农业”公司。

  也是在第14年之际，李明攀搞了“生态同行分享交流会”，他邀请了10多位“有机农业”的从业者来轮流发言，分享经验；他限定每个人都只能分享20分钟，最后一分钟有工作人员举牌提醒，大家都不能超时，自己也不能例外。

  在李明攀之前，从来就没这样一个平台让大家能畅所欲言，介绍自己的农场，如同介绍自己的孩子；也从来就没这样一个平台，能聚集这么多的“同行者”，大家相见恨晚，原来“傻瓜”的路上并不孤单。

  来自北京的舒玉莹，是一名可持续发展战略顾问兼教育传播导师，分享了全球气候平均状态随时间的变化对农业的影响；

  来自“湖南土著农耕”的童军，拜日本87岁“煮饭仙人”村嶋孟为师，准备了100多种锅，研究怎么样煮出最好的大米饭，他还收集了500多种水稻种子，是民间最大的种子库；

  来自“武汉拉图尔”的王晨峰，讲述“有机农业”过了情怀和故事的年代，是时候用理科生思维来做农业了，对新农人更重要的是“技术的积累和沉淀”；

  来自“山东一正有机农牧”的李永军，说山东有几百家有机农场/农业从业者，“好客山东”，欢迎各位来山东作客；希望山东的有机食品能服务于全国消费者，而中国的有机食品也能走出国门、放眼全球；

  来自“湖北恩施西特优”的刘辉，给大家唱了湖北民歌《六口茶》，分享自己如何对产品细分再细分的经验：定位就是定江山，从“恩施”到“恩施玉露”，再到“有机恩施玉露”，再到“481有机恩施玉露”就是一个不断细分定位的过程；

  来自“广东风调雨顺”的李敬庭，分享了售价55.5万元天价的“西园挂绿”荔枝故事、小农场经营思路，以及“三大前提、六大基础、一大保障”的生态种植方法；

  来自“东北倔老张”的张亚东，人称“胡萝卜哥”，用酵素育肥，涵养土地。因为倔，所以不上化肥；因为倔，采用自然农耕；因为倔，蔬菜更贵，但更也好吃、更健康；

  来自“北京分享收获农场”的石嫣，作为曾经的清华女博士，后来入选央视“了不起的中国农民”的新农人，通过线上直播的方式，分享“做农业要坚持初心，不然走着走着就走偏了”，“做研究要找到好问题，找问题不能只靠读书而要去乡村调研”；

  来自“四川玖龙”的范华侨，提议让大家联合起来，让友善的消费者，正确合理地消费，让生产者可持续地生产与生活；

  来自“中山伴诚品”的陈鹏，系统盘点了有机农业在中国的现状，从一产、二产到三产，从种植端、产品端到销售端，原来“山有禾”已经是线下门店的佼佼者。

  听了一下午的分享，我问李明攀，这次组织“谦守一生，益路同行”的分享交流会，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角色？

  我本来以为他是“组局者”。组了一个这么大的局，把来自全国各地的有机农业从业者汇聚一堂。

  又或者他是“破圈者”，带动大家互帮互助，优势互补，你可以卖我的大米，我可以卖你的荔枝，大家一起把“有机农业”发扬光大。

  第二天，李明攀带大家爬五祖寺。花费50分钟，从望梅山庄爬到五祖寺，在山顶要经过一座“飞虹桥”。上面写着两句偈语：

  李明攀应该是非常相信禅宗缘法的人。但是我觉得李明攀还是傻瓜。做有机农业的人都很傻。崇尚“健康粮食”的人最傻。

  在讲究快餐文化、讲究效率第一、讲究加工食品、冷冻食品的今天，还有人去苦哈哈、慢悠悠种庄稼，这不是傻瓜是什么？

  如果一定要给“傻瓜”加一个形容词：我觉得是“有缘法”的傻瓜。今天这些人与土地结缘，种出更健康的庄稼；明天这些粮食给予了一部分人健康，就与一部分百姓结了善缘。

  即便是傻瓜，做善事也是有福报的吧。或许这就是李明攀说的“助缘者”三个字的意义：